教师与学生是课堂教学的两个最重要的要素,也是评价课堂教学质量的基本着力点。因此,观课教师进入课堂之后,要扮演双重角色:教师的角色和学生的角色。教师的角色要求观课教师从授课教师的立场出发,学会欣赏与体谅;学生的角色要求观课教师从学生的视角出发,站在儿童的立场看待课堂是件。
观课的儿童立场
台湾著名的女作家张晓风在《海滩上没有发生的事》中讲述了一个故事:
天热了,教师把学生带到海边去玩。他们不太敢让学生下水,怕出事。校长却不怕,他自己站在水深处,规定学生以他为界,只准在水浅处玩。
学生玩得十分尽兴。但随后发生了一件事,把校长吓得目瞪口呆。原来,那些一二年级的小女孩上岸后,觉得衣服湿了不舒服,便当众把衣裤脱了,在那里拧起水来。
校长第一个冲动便是想冲上前去喝止——但凭着一个教育家的直觉,他等了几秒钟。这一等,太好了。他发现四下里其实并没有任何人在大惊小怪。高年级的同学也没有投来异样的眼光,傻傻的小男生更不知道他们的女同学不够淑女,海滩上一片天真欢乐。小女孩们做的事不曾骚扰任何人,她们很快拧干了衣服,重新穿上——像船过水无痕,什么麻烦都没有留下。
不能想象,如果当天校长一声吼骂,那会给那个快乐的海滩之旅带来多么愁惨尴尬的阴影。那些小女孩会永远记得自己当众出了丑,而大孩子则学会了鄙视别人的“无行”,并为自己的“有行”而沾沾自喜。
许多事,如果没有那些神经质的家伙大叫一声:“不得了啦!问题可严重啦!”原来也可以不成其为问题的。
如果说这位校长当时没有马上喝止,凭的是教育家的直觉,那么在随后的是件处理中,他没有就此事对小女孩进行教育或惩罚,凭的是他站在儿童的立场看待此事,以尊重儿童的态度来处理问题。
儿童的世界与成人的世界有着显著的差异,在儿童看来很简单的一件事,在成人的眼里可能被赋予复杂的意义。其结果是,教师从自己的成人立场出发,把自己的需求当做儿童的需求,以自己的兴趣代替儿童的兴趣,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儿童,这是现实中引发师生冲突的主要原因。
许多优秀的教师在回顾自己的教育教学生活时都有一种强烈的情感体验:进入课堂(不管是上课还是观课)就是和学生共同生活。教师要读懂学生的喜怒哀乐,并将学生的喜怒哀乐化为自己的喜怒哀乐。唯有如此,教师才不会把“自以为是”的理解一相情愿地粘贴在学生身上,才不会对学生作浮泛的、不切实际的揣测。如果不从孩子的生活感受、生命体验出发,那么教学就容易误入歧途。
在一次教学研讨活动中,郑老师给小学四年级的学生上了一节综合实践活动课,课题为“走进海鲜王国”。课中,各个小组汇报交流:在活动中有何进展,遇到什么问题及如何解决。其中调查种类组的学生在交流中提出:“上街去调查时,那些卖海产品的叔叔、阿姨们都不搭理我们,他们都说,小孩子不要来捣乱!我们到超市去调查,超市的管理人员说,这么热闹,你们不要去添乱……到了最后,我们小组的成员一起商量,班上林晶同学的阿姨也在街上卖海产品,请林晶晚上带我们到她阿姨家去作采访……”教师问道:“你们小组经过采访有什么收获?”一个小男孩感叹说:“还是有熟人好办事啊!”听课的教师一阵哗笑。孩子们感到莫名其妙,也跟着笑了一下。在研讨活动中,一位教师指出这一片断,又重复了一下男孩子说的“还是有熟人好办事啊!”这句话,听课的教师又是一阵哄笑。
大家的笑声中有什么含义,不言自明。正如一位教师在评议时所说的,孩子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成熟,如此世故圆滑,叫人忧心忡忡啊!这是社会中庸俗的人际关系学的流毒在侵蚀着纯洁的童心。因此,这位教师认为,在此时此刻,上课的教师要对学生进行适当的价值引导,否则,学生就会过早地被成人社会异化,失去对社会与未来的美好的期待。
教师要极力保护孩子心中的纯净的梦想,对此我是十分赞同的。问题是当这个孩子在说“还是有熟人好办事啊!”这句话时,是不是蕴含着如上的诸多含义呢?是不是孩子说者无意,而教师听者有心?是不是教师对这句话进行了过度阐释?从四年级的孩子的角度来分析,这句话也许仅是他们这段时间在综合实践活动中的一种体验和感悟,是他们在采访与调查屡遭挫折后明白的生活道理:熟人好办事,我们一定要开放自己、走向生活、广交朋友。这是引导他们正确认识人际交往的积极意义的良好契机。因为孩子们在学会认知的同时,也要学会做事,学会共同生活。如果我们从成人化的“^***”的角度来看待孩子们的“经验之谈”,对此小题大做、大惊小怪,然后教育孩子要做个正直的、光明正大的人,不能投机取巧、搞歪门邪道,那么孩子们是不是会感到教师离题万里、莫名其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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